向晚意

17
其实亲上宇文玥的时候，燕洵一颗心也还是是忐忑不已、惴惴不安的。
宇文玥说出那句或许有一大半可能性是表白的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他是听清了的。
听清了，却反倒不知该怎么办，因为太过震撼了。
他凝神去看宇文玥，宇文玥不知道为什么戴了眼镜，水汽雾腾腾，燕洵看不清宇文玥的神色，心中更加焦虑起来，好不容易宇文玥同他示好，他总该给个回应。
燕洵自小也是被父母和哥哥宠着长大的，哄过的女生也不是一两个，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句无关痛痒的玩笑，接着握住了宇文玥的手，那双手在颤抖。好歹宇文玥也是当过警察的人，这是件稀奇事。
可是宇文玥的反应总是让燕洵措手不及，一张口就是“不是”二字，燕洵心里咯噔一下，动作却先于思维，堵住了宇文玥的嘴。
宇文玥没有抗拒，燕洵便放开了胆子。
直到宇文玥的呼吸开始紊乱，燕洵才正经地坐回宇文玥对面，他花了点时间去看宇文玥的脸。宇文玥的脸依旧是寻常的表情，双颊也没有红晕出现，但是一双耳朵泛着红。
“你刚才还想说什么？”
宇文玥摇摇头，“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另外，你母亲那边……恐怕是……”
“不用担心。”燕洵冲宇文玥咧嘴笑起来，“我母亲是知道的。她看事情心里清明得很。”
宇文玥闻言也笑了起来，他喝了口水，“既然如此。有些事还是该让你知道。”他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那枚珐琅袖扣放在桌面上，“这是元宝炬的袖扣，但是你父亲在出事的当天把它交给了我。”
燕洵心里叹了一声，这时候宇文玥偏偏又提了这些沉重的事情。冷场这个技能可能是宇文玥从小自带的。
他从桌上拿起袖扣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太多印象，父亲也没有同他提起过，“我不清楚这个袖扣和元宝炬有什么联系。”
“还有这些。”宇文玥将一沓材料推到燕洵面前，“这些材料都和你姐姐的死亡有关。”
燕洵浑身一颤，呆呆看着材料，“和我姐姐的死有关？”
“我希望你看完后能够镇定一点，不要冲动。”
燕洵接过材料，花了一些时间，才看完了全部材料，“我姐姐很可能不是死于意外，我必须得去查一查。”
“宇文玥，你的计划是什么？”
“这是你姐姐出事前元宝炬和你父亲在办公室的合影。”宇文玥抽出材料里几张黑白的照片影印件，“元宝炬的书桌一向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除了这匹陶瓷马的摆件。大约是你姐姐出事前后，这个摆件便消失了。我和宇文怀推测事故的案发现场就在元宝炬的办公室，你姐姐后脑勺的伤口极可能就是遭到摆件的击打。”
“可是这么多年来，元宝炬的办公场所也不知辗转过几处了，何况是一个摆件。”
“就公司保洁员的回忆，这个摆件一直陈设在元宝炬的桌上，对他而言应该是件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宇文怀经调查确定，这件是你母亲的作品。元宝炬他……”宇文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喜欢你母亲，我只是赌，赌他没舍得处理碎片。”
“这枚袖扣元宝炬平日都是锁在保险柜里，想必你父亲在保险箱里看见了什么。我明天会把袖扣交还给元宝炬，同时在元宝炬办公室装一个监视器。”宇文玥极其庆幸自己的眼睛已经能够依靠眼镜看清楚，这些事情都不必假手他人。
燕洵摇摇头，“宇文玥，别冒险。”
“萧玉那边已经给我提供了元宝炬这些年来洗钱的证据。我们现在只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和萧玉的碰面虽然在一开始有些出人意料，但是两个人花了些时间，便又找回了笔友之间的意气相期。
萧玉在一众女人中容貌便已经算得上出挑，但她却从来都是在做事的头脑和看人的眼界上高人一筹，因而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可是谈到宇文玥，萧玉明显多了几分少女的腼腆:“他的眼睛好些了吗？是我手下手上不知轻重了。”
“还是看不清东西，每天都靠着我接送他。”
“怎么会？现如今他已经能够看清手边的景物了。”萧玉略带困惑地看向燕洵，燕洵难道还是对自己心存芥蒂？但是燕洵放下茶杯后脸上惊诧的神情让萧玉了然，看来是宇文玥没有和燕洵交心，“我以为你们这么些日子相处得不错？”
“没有，不过是为了达成同一个目的。”燕洵试探着问道:“你对宇文玥挺上心的？”
“可是你一句话要我去查宇文玥的，我对他上心不过是职业病。”萧玉讲得格外平静，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燕洵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玉，觉得宇文玥如果和萧玉在一起，也很是不错。
可是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自己心里就堵得慌。
现如今回想起来他庆幸自己没有动撮合宇文玥和萧玉的心思。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宇文玥听闻燕洵已经有证据在手，语气尤为坚定，“再拖下去，不仅仅是背上擦伤这么简单。”
“诶？”燕洵自己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背，伤口还未结痂，疼得燕洵咧嘴抽了口冷气。
“你跟我来。”宇文玥领着燕洵进到书房，按下书桌下的机关，壁上的书架翻转，留出一道容一人通行的空隙。
书架后的空间别有洞天，格局与书房迥然不同，屋子的四周墙壁上都装了显示屏，虽然没有开启，但无形之中给人以压抑感。正对面摆了一张书案案上是一台电脑，桌面经久不衰地亮着，等着管理者输入密码，一张转椅虚位以待。
燕洵见到这副模样也不由得停了脚步，他跟着宇文玥走过狭窄的通道，来到转椅前。
宇文玥也没有顾及燕洵的伤，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敲下一串字符，墙上的显示屏几乎是同时亮起来，从小区门口的监控直到房门外的景象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还有一半没写完……争取晚上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