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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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帧白】chapter19

19

这章名字我没有想好


正文


医生看过沈听白的情况,安排着送进了手术室。

顾燕帧和沈君山两个人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凑出来的钱也只够一半的手术费。

两个人都不肯离开半步,想要守在医院第一时间得知沈听白的手术结果。

最后沈君山给沈家打了电话,让家里人送钱过来。

顾燕帧则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等着手术结束。

然而沈君山结束电话回来的时候神色却越发糟糕了,阴郁的情绪环绕他周身,他一个冷淡的眼神从顾燕帧脸上扫过,随后不动声色地在顾燕帧边上坐下。

顾燕帧猜想是沈家父母知道事情难免受了惊吓,“你如实和伯父伯母说的?”

沈君山摇头,父亲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着,他没有回答顾燕帧的问题,沉默了片刻,问道:“顾燕帧,我大哥和你说过他从族谱上除名这件事吗?”

“什么?”顾燕帧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随即追问道:“他没和我提过,怎么回事?”

族谱除名?是什么事情要做到这个地步?

沈君山整个人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开口就直言问了顾燕帧,现下见顾燕帧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大哥瞒着每个人,谁都没有告诉了,顿时有些懊悔,但是想着自家大哥为爱这么豁出去,当事人也应当知道别人为他做了些什么。

至少父亲气急败坏丢下的那句“祠堂是他要跪的,名字也是他自己亲手从族谱上划去的。”真的震撼人心。

沈听白在这个家里安安稳稳调和了多少年了,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沈君山虽然不解顾燕帧怎么在大哥心里有了如此重要的分量,却暗暗地支持了沈听白的决定。

顾燕帧回过头,目光在沈君山脸上逡巡,“听白这是为了我,对吧?”

沈君山点点头,“是为了你没错,不过既然他没有和你说,还是麻烦你当做不知道,是我一时激动言错。”

“不,谢谢。”

沈听白不再是沈家的人。如此说来沈听白搬出沈家那天,沈父那意味不明的话语和沈母意味深长的眼神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在送走一个与沈家再没有任何法律关系却又有着割不断血脉的人。

沈听白心里是不是也矛盾过、疼过?

顾燕帧红着眼撇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也不知道里面沈听白现在什么情况了,等他出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要沈听白自己一字一句把整件事情讲出来,然后答应他以后绝不再做这种蠢事。

两个人无言坐了片刻,这安静的氛围反倒让人更加心慌起来。

顾燕帧抹了把脸,开口道:“你和我讲讲他的腿怎么伤的吧。”

其实当晚的突破一路都非常顺利,只是织田显荣看到沈君山和谢襄一起出现的时候失了控。

说到底织田显荣不够冷血,对爱情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得自己和沈君山还有可能,故而最后被沈君山和沈听白的言语激得失了理智。不过也正好是她失了理智这才放松了警惕,让远处候着时机狙击的朱彦霖给一枪毙命了。

顾燕帧听完摇摇头,“你们都不要命了。”


漫长的手术结束了,沈听白手上扎了针,病床边上挂了好几袋药水,滴滴答答的流入血管,人一直没有醒。

过了片刻,人突然发起热来。

顾燕帧先发现的异常,他一直握着沈听白的手,将近入睡,手上的温度却烫得他心头一跳。

医生判断是伤口感染,又给沈听白注射了抗生素。护士拿了脸盆和毛巾,递给顾燕帧,让他用温水给沈听白擦身降温。

等折腾了两三个小时,热度才退了下去,顾燕帧和沈君山不敢离沈听白太远,各自搬了张凳子守在沈听白的病床两侧守了一整夜。

邻床的病人是个被车撞得手骨折的年轻男人,清晨醒过来看见边上病床两边坐了两个人,还以为是无常索命,吓得直接从床上跌了下去。

动静太大,顾燕帧怕惊醒沈听白,便伸手去捂他的耳朵,可惜沈听白的眼珠微微一转,睁开眼醒了过来。

沈听白睁开眼就看见顾燕帧一张憔悴的脸,眼睛里满是血丝,头发也胡乱地散着。看天色约摸是早上五六点了,想来顾燕帧是守了一晚上没有睡,他想着便有些心疼,伸手摸着顾燕帧的脸,小声说道:“燕帧。”

顾燕帧整个人一怔,沈听白是做手术打麻药变傻了?还是失血过多脑供血不足?他从前可从来没有单喊过自己的名。不过这么一叫,显得两人之间更加亲近了。顾燕帧激动地伸手握住沈听白的手,柔声问道:“吵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听白微微摇头,淡淡地笑了一下,“渴。”

顾燕帧摸摸沈听白的额头,俯身亲了一口,“算你醒得巧,现在可以喝水了,等着。”

“恩。”沈听白眨眨眼,看着四周,发现边上君山也在,顿时有些窘迫地红了耳根,“君山你也在?”

“嗯。”沈君山说着点点头,心道:“难道我不该在这?”

顾燕帧扶起沈听白,沈君山则配合地往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让沈听白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顾燕帧试过水温后把水杯递到沈听白面前,没有放手的意思,看样子是要喂人。沈听白只得伸手托着水杯,一口口吞咽着水。

顾燕帧抚着他的后背,连连叮嘱道:“一点点地喝,别急。”

沈君山看着两个人,欲言又止,心道:“我确实不该在这。”

沈听白瞟见沈君山的神色,默默把顾燕帧的手给推开了。

顾燕帧看着沈听白煞白的脸色,心里又心疼了几分,“这个点该饿了吧?你暂时还不能吃固体的东西,等下我去给你买点粥垫肚子。”

沈听白喝过几口水,精神还算不错,便靠着枕头询问起二人眼下的情况来。

顾燕帧一听,心里头就冒了火。他第一次在沈家见沈听白,这个人连身体不舒服累到睡着手里也还拿着要处理的文件。好歹也先问问自己的腿是不是保住了,下半辈子是不是要拄拐,残废了顾燕帧是不是还要他。

顾燕帧决定不回答沈听白的任何问题,可惜他边上的沈君山终于有机会和沈听白交谈,两个人对答如流,这回换顾燕帧插不上话了。

顾燕帧交叠着双手,黑着一张脸,看他们两个准备聊到什么时候。

还是沈听白先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拉着他的手让他去休息一会儿。

“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会儿了,沈会长。”

顾燕帧特意把沈会长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沈听白拍拍他手背,“我不累。”

顾燕帧闻言点点头,握着沈听白的手,捏了几下,“那我们聊聊你这条腿。”

“你怎么就学不会认怂,织田显荣都失去理智了,你还激她干什么?万一她打的不是你的腿,是脑袋怎么办?你考虑过我年纪轻轻就要做鳏夫的感受吗?”

临床的病人散步回来,听见顾燕帧的话,脚下一滑,差点又摔一回。

沈君山起身把隔帘全给拉上了。

沈听白难得地卡了壳,“形势所迫。”

“形势所迫?”顾燕帧低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好似是做了什么妥协,最后只是伸手抱住了沈听白,“这次就算了。”

顾燕帧套了件大衣,里边穿的还是昨天那套军装,上边大片的血迹干涸凝固成暗红色的印记,一部分是日本人的血,多数是沈听白的。

沈听白摸着顾燕帧的头发,感叹这小少爷突然明事理了,“你和君山也早点回军校,家里会有人来照顾我。”

家里哪还会有人来?

顾燕帧瞟了一眼沈君山,沈君山倒是放心地点点头。

也是,二十好几的人,自己总是能照顾好的,何况沈听白有的是钱,请个护工也不是难事。

顾燕帧放开沈听白,抿着嘴笑了一下,“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来看你。”

沈听白点头应道:“放心吧。”

沈君山拉着顾燕帧走,顾燕帧又深深看了一眼沈听白这才犹犹豫豫地起身离开,走后还一步三回头看了沈听白好几回。

沈听白为了催促顾燕帧快点离开摆了好久的手。等到顾燕帧离开他这才面露痛楚之色,掀开被褥去看自己的腿伤。

麻药劲早过了,他是疼醒的,不过当时映入眼帘那张顾燕帧憔悴的脸让他更加心疼,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当时是真的有些意气行事了。

织田显荣死了,军部准备让宋西城顶锅,日本人又会派别人来接任日本商会会长的位置。顺远商会会长这个头衔势必还是会给沈家带来大麻烦,不如趁住院这段时间将断绝关系的消息公诸于众,把他和沈家的关系都撇干净。

沈听白这边正盘算着,突然有人来了。

他抬头,发现是穿着病号服的吕中忻,“吕教官?”

吕中忻自来熟地在沈听白边上坐下,“我听护士说沈会长也在,便过来探望下。学员们两天后正式结业,我代表军校邀请沈会长参加结业礼。”

“两天后?”沈听白看看自己绑得结结实实的右腿,勾着嘴角笑了,“盛情难却,我坐着轮椅也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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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