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

羡慕会开车的太太。

正文:
剧组确实是缺个角色——男四号。
尹新月拿着剧本，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着。
“二爷说了，设定是个清秀的男子，你画个妆就能顶上。”
尹新月翻翻剧本，这男四号只有两场戏，是个推动剧情的角色，所以第二场戏就挂掉了，“不用试镜？”
“不用。”丫头噗嗤一声笑出来，“二爷觉得你当护士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就看我的了。”尹新月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眼睛里都放着光。

齐铁嘴这几天除了陪张启山，就是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开会和去开会的路上，一丁点都不得闲。
尹新月给他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
等到歇下来时候公司人都走得没几个，张启山办公室那边的灯却遥相呼应地亮着。
齐铁嘴伸个懒腰，趴在桌上眯着眼，本只是想小憩一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张启山处理完工作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他替齐铁嘴披上外套，就将他抱了起来，齐铁嘴睡得沉，竟也没有反应。
张秘书看到张启山抱着齐铁嘴下来，急忙下车去开门，帮着张启山把齐铁嘴在后座安置好。
车开到一半，齐铁嘴口袋里地手机又响起来，他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新月啊。”
“哦，恭喜……啊？……公司很忙，请不到假……”
张启山侧身看向齐铁嘴，“尹小姐有什么事？”
“喏。”齐铁嘴直接将手机朝张启山一递。
张启山伸手接过，贴在耳边，尹新月激动的喊声就震得他耳朵疼，“我要去二爷的新剧演男四号了！你有没有在听啊？齐桓！”
“阿桓他今天累了，你什么时候去片场？我带他来看你拍戏。”
“大……大概下周二。”尹新月结结巴巴地回张启山，“你就不用来了吧？”
“下周二剧组见。”说完张启山挂了电话，转身对齐铁嘴说道:“下周二准假。”
“佛爷你可别！”这话吓得齐铁嘴一个挺身坐起来，“我这边七七八八的事情有多少你也不是不知道！”
“放心，这几天让日山帮你一起处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张秘书，“那天你送我们去。”
齐铁嘴方才还有些睡意，被张启山这一惊吓算是完全醒了，一个人坐在后座上，夜色浓郁，笼罩着依旧霓虹绚烂的繁华街道，身旁不断有车辆急速驶过。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即使是心中不断的给自己以暗示，仍旧无法阻止他眼中的世界混沌扭曲起来，他将左手伸前去，“佛爷，你捏我一把。”
张启山去抓齐铁嘴的手，齐铁嘴却倏地将手抽回，瑟缩在后座的一角。
齐铁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
此刻车辆刚上高架，张启山系着安全带，只能勉强转过半个身子，只得吩咐张秘书见到应急车道停车。
“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
“阿桓！”
“阿桓！听得见我声音嘛？”
“阿桓！”
齐铁嘴想应答，但是脑袋昏沉沉的，他张张嘴，却听见一个声音，是车祸时候回响在脑海中的那声“八爷”，应和着张启山的“阿桓”，齐铁嘴花了些时间才分辨出这两个声音源自张启山一个人。
怎么回事呢？
他疑惑地望向张启山的方向，一身国军制服的张启山回首望着他，笑意盈盈，“八爷，走。”
齐铁嘴看着张启山朝他伸出手来，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齐铁嘴的掌心，他扑向前去抱张启山，却怎么也揽不住面前的人。
不走。
为何要走？
喉咙似被人扼住，齐铁嘴发不出声音，心脏急速收缩，跳动得厉害，如同被人从高楼推下，身体也轻飘飘地悬着。
等到齐铁嘴被他抱在怀里缓过神来，张启山总算松了口气，暗自下了决心以后还是地铁出行。
齐铁嘴靠在张启山的胸膛，刚才眼前的一幕太过诡异，他闭上眼睛去回忆细节，心里也开始卜算。
“在算什么？”张启山轻抚齐铁嘴的后背，齐铁嘴胡乱应了一声搪塞过去，并不想把问题扯得太远，若是张启山问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圆过去。
“没事就好，明天开始还是坐地铁上班吧。”张启山揉着齐铁嘴的头发，双眼含笑地注视着齐铁嘴。
“佛爷，真的不必这样。我能克服。”
“那听你的。”
“那周二能不去探班吗？”
“不能。”

这是尹新月第一场戏，客栈小伙计梳了双螺髻在客栈里面打扫卫生，但又在担忧参加科举的哥哥是不是一切顺利，心不在焉地用抹布擦桌子。
齐铁嘴站在摄影机旁看着镜头里面的尹新月梳了，一颦一笑，挥洒自如，竟然没有一丝丝新人的僵硬滞涩。只不过镜头感还略显稍差，总是找不到摄影机，而且常常走出镜头。
拍了五条还没有过的时候，陈皮在一边嘎吱嘎吱地把戒烟糖嚼得清脆，最后掏出了支粉笔，在地上给尹新月画了个圈，“你随便走，但别出这个圈，懂了吗？”
“哦。”尹新月鼓鼓腮帮子，默默坐回椅子上，看着陈皮画的圈，试着走了几次记下步数。
等到第二场戏，尹新月已经能够很好地把握摄影机镜头，当伙计扮作自己哥哥引开官兵，被乱箭射死时，他伏在地上，流下了一行清泪。
“自作聪明。”张启山翻着陈皮的剧本兀自摇头，“这个局他哥哥不需要花力气就能解开。”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聪明的，从伙计的角度看来，没有什么比哥哥更重要了。”但对于你我，都有比彼此还要重要的东西。
“走。”张启山丢下剧本扯着齐铁嘴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佛爷！”齐铁嘴又开始叫了，陈皮一个回头，阴冷的目光扫过，齐铁嘴自觉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却又立马被张启山捉住手，随即覆上了张启山柔软的嘴唇。
两人确定在一起不过一周有余，又忙于公司的事务，见面也不过是上下班路上短短的几十分钟。
齐铁嘴对张启山突如其来的主动很是惊诧，等张启山终于停下来，齐铁嘴抿抿嘴，脸红心跳。
张启山稍作停顿冲着齐铁嘴又是一个吻。
齐铁嘴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张启山放开他，“你之于我，是最重要的人。”
齐铁嘴点点头，随即咧开嘴笑起来。
不是也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