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

我有笔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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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帧白】chapter 11 执剑

执剑


正文


虽然沈听白自己想明白了,但是他还不准备告诉顾燕帧自己的心意。他和白碧云的婚事不是用来搪塞顾燕帧扯的谎,是真事。他早些时候是没打算再在情爱上消耗心神,所以和白家联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没想到居然还能让顾燕帧给搅和了。既然确定了心意,那就得先把棘手的事情处理掉。

顾燕帧仍旧低着头,嘴里嘟囔着,“知道了。你知道什么啊你。”

沈听白笑了,他不打算让顾燕帧知道他的听力在逐步恢复,他可没想过顾燕帧还有这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本事,倒是想好好见识一下。

“床你只能占一半。”

“啊?”顾燕帧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落满了沈听白的笑意。

沈听白真心笑的时候有个小习惯,虎牙会轻咬着下嘴唇,大概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开心过头,这回也是如此,顾燕帧盯着他心道:还挺好看的。于是一时间没想起他前一句说得什么了,只能一字一顿缓缓地变着口型问道:“你刚说什么?”

沈听白装作费力地理解了顾燕帧的话,反问道:“怎么?顾少爷耳朵也不好使?”

顾燕帧嘴一噘,低头又开始在纸上写字:你冲我笑什么?

可沈听白听在耳朵里的分明是,“还不是你突然没事冲我笑,我都不记得你刚说什么了。”

沈听白一脸无辜地回道:“顾少爷不是说沈某对你笑得不够真诚,这回够诚意吗?”

顾燕帧点点头,“够。”,不过沈听白这行为也太过意外,他转头又小声嘀咕,“沈听白是脑子哪里坏了?怪渗人的。”

这些话沈听白自然是一字不落尽数全收,他心道:这小少爷也太过挑剔了,都朝他笑了,怎么还是不满意。

“我刚说,你可以打个地铺。”

顾燕帧疑惑地看着他,“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说的是床分我一半。”

“诶?我到底是听见没听见?”顾燕帧把纸笔一放,对着沈听白用口型又确认了一遍,“你是不是说,床,分我一半?”

沈听白从衣柜里搬出一条被子丢给顾燕帧,“是,委屈顾少爷和沈某挤一张床了。”

顾燕帧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沈听白很自然地躺上床盖了被子,还不忘问他一句,“不睡?我关灯了。”

沈听白关了灯侧身朝外躺下了,给顾燕帧让出了一大半的床。顾燕帧小心翼翼抱着被子躺到了剩下那半边床上,沈听白的床算不上大,要挤下两个人还是有点局促的,换成两个人相拥而眠就正好。

顾燕面朝着他的背躺下,鼻尖几乎都贴到了沈听白的后脑勺,视线往下移是一段细嫩的脖颈,顾燕帧盯了一小会儿,咽了几回口水,默默翻身转了过去。

顾燕帧觉得沈听白心挺大的,自己一个表白被拒的人还能和他同睡一张床,也不怕自己图谋不轨。手表上秒针滴滴答答不停转着圈,可顾燕帧一直没有睡意,他又翻了个身转回去,支着头借着一些微弱的光亮打量沈听白,人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白天短暂失聪的并没有折去沈听白丝毫的锐气,他的心大得似乎真的聋了也能平静接受,一想到这些顾燕帧就心疼。

顾燕帧其实也擅长看人脸色,亲妈的脸色是最好懂的,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顾宗棠的要难一点,不过顾宗棠对他总是缺乏耐心,所以不耐烦加上恨铁不成钢是常事。要读小妈的就要难很多,小妈进门的时候顾燕帧已经十几岁了,正是开始叛逆的时期。顾宗棠在广州、南京、北京这几个地方频繁往来,续弦主要也是为了管一管顾燕帧兄妹俩。小妈也就比顾燕帧大个十岁,哪里管得住上房揭瓦的顾燕帧,于是顾家常常能见到全部仆人出动去抓顾燕帧的情景,小妈则拿着鸡毛掸子坐在厅里等着,顾燕帧几时认过怂,就算被捉住了挨打也不放心上。

两个人僵持了一阵子,小妈突然就不管他了,任他闹得进了局子也只是派管家去把人领回来。

顾燕帧一下子就慌了,家里好不容易来个小妈,万一气跑了顾宗棠又该骂人了。不过他还有一个绝招——撒娇。

顾燕帧可怜巴巴地眨着眼把割了条口子的手臂伸到小妈面前,“是别人先动的手。”

小妈叹了口气,帮他包扎伤口。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顾燕帧总结了一下,主要还是自己长得够帅。

其实小妈只是觉得累,放弃管顾燕帧罢了,至少她和顾期期相处得不错,等顾宗棠回来把顾燕帧的光荣事迹一一列举,准能让他挨一顿抽。

不过那以后顾燕帧自认为有了小妈这个依靠,做事也收敛了许多,说到底就是缺爱,有人真的愿意管他了,他倒也乐意被人管着,撒娇这个技能就越发娴熟了。

沈听白不一样,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喊一句疼、说一声累仿佛能要了他的命。

两相对比之下,顾燕帧觉得沈听白应该一直过得挺辛苦,他轻轻拨开沈听白额前的头发,俯身亲了下去——真想给你一个好梦。


朝阳初升,顾燕帧在军校习惯了早起的时间点,已经穿着整齐端着林姨送来的早点进了卧室。沈听白已经洗漱完,正在换衣服,衬衫刚换上,正扣纽扣,顾燕帧就这么冒冒失失走进来了,一眼就看见沈听白光洁的小腹和纤细的腰身,即刻红了脸,不过他脸皮厚还是忍不住多瞄了几眼,随意把早点往桌上一放,“吃饭。”

沈听白无奈地摇摇头,把最后一颗纽扣扣上,整理好袖口,戴上袖扣,“你端上来做什么?”

“林姨给我,我就端上来了。”

沈听白就着桌边坐下,“今天我去贝勒府吊唁,你不用去了。君山刚来了电话,安置教授的安全屋那边被人盯上了,要你去帮忙反狙击。”说着又补上一句,“啊对,我耳朵能听见了。”

“怎么非得是我?”

“军校那边有日本人盯着,不方便派人,我去贝勒府的路上把你放下来。”

“行。”顾燕帧虽然不太情愿,可也分得清轻重,“那还缺把狙。”

这还不简单,沈家自然有库存。

沈听白的车在山南酒馆停了片刻,他陪着顾燕帧进了酒馆,曲曼婷早在那里等着了,和顾燕帧换了着装,跟着沈听白去了贝勒府。

顾燕帧换上事先准备的服装,将狙击枪藏在衣服里,若无其事地从山南酒馆的正门走了出去。

向东五百米,上楼,组装枪械,顾燕帧随意拉了把椅子端着枪,在已经成为一栋废楼的锦华饭店顶楼百无聊赖地坐着。

两个教授的安全屋在锦华饭店的西边,据沈听白的转述,顾燕帧大致判定对方狙击手在安全屋十一点钟方向,七八层楼的高度。

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动静,他没法确定对方具体位置,得有个饵。

上帝说要有光,世上便有了光。

候了一整个上午,终于等到一个不乐意按指令待在安全屋的李文忠从安文处回来,出现在顾燕帧的望远镜里,他迅速观察四周发现一点钟方向开着窗的一间屋子里闪过一个小亮光,顾燕帧放下望远镜立刻换上狙击枪。

对方先开了枪,因为墙壁的问题,第一枪没打穿,顾燕帧开了两枪才解决掉对方,没有办法确认安全屋的人是否有中枪,他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就走。他和沈听白约好事成之后在山南酒馆碰头,想必沈听白在那里等他很久了。

顾燕帧归心似箭,却是去见证扎心场面的。

曲曼婷穿了上回沈听白送的绿色鱼尾裙,坐在吧台上正唱着歌,“玫瑰玫瑰情意浓,长夏开在荆棘里……”

沈听白窝在角落里一张椅子里,晃着手中的玻璃酒杯,冰块叮叮当碰撞着,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顾燕帧见他眼睛盯着曲曼婷就没挪过,一时间就委屈起来,气是不敢撒的,只能重重拖着凳子,大动静地在沈听白边上坐下,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就是一句,“胃不好喝什么酒。”

沈听白也不知道这小少爷又哪里不乐意了,心道:这是叫家里宠上天了。只能反驳道:“我就抿了一口。”

曲曼婷见顾燕帧来了,停了歌也凑过来,话还没说呢,顾燕帧就问责一般问道:“你给他的酒?不知道他胃不好?”

曲曼婷是个暴脾气,拿了个杯子,自己加了几块冰,倒了些威士忌,回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心里有数。”

曲曼婷瞥了一眼沈听白,继续说道:“他心情不好,喝就喝点了。”

顾燕帧转头问沈听白,“心情不好?”

沈听白没打算回他,低头整理袖子。

曲曼婷喝了口威士忌,真是奇了怪了,顾燕帧这么关心沈听白是怎么回事,虽然有些疑惑,她还是接话道:“今天贝勒府遇见白市长了,说是白碧云要出国留学,没办法订婚。”

顾燕帧正就着沈听白喝过的酒杯喝酒呢,闻言直接喷了曲曼婷一脸的酒,呛得咳嗽起来,心里却乐得很,脸上的笑意也掩饰不住。这可是件好事情,接下来只要盯着曲曼婷不让她有机可乘就行。

沈听白见状忙掏出手帕帮曲曼婷擦脸,曲曼婷从沈听白手里接过手帕,小心翼翼拍着脸,她看着顾燕帧居然还在笑,一脸难以置信,“顾燕帧,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幸灾乐祸过分了啊。”

沈听白知道顾燕帧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拦住了准备骂人的曲曼婷,柔声安慰道:“妆都花了,快去补个妆。”

顾燕帧终于停了咳嗽,随意抹了把脸,又继续一脸委屈。

沈听白这才仔细打量起顾燕帧来,见他浑身上下也灰扑扑的,便想给他也擦擦。可沈听白的手帕已经给了曲曼婷,再没有多的了,他便伸手过去用衣袖帮顾燕帧擦掉了下颌上沾着的黑色粉尘。

顾燕帧捉住了沈听白的手,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沈听白,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这句话放在昨天这个时候顾燕帧还是没有底气问出来的,可怎么就这么巧,昨天沈听白分半张床给他,今天白市长就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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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4